2019年11月5日 星期二

【鬼滅/煉炭】月色真美

※十二國記paro
※(王)煉獄×(麒麟)炭



結束今日的早朝、退出大殿,炎王依然沒有絲毫懈怠,一下朝便直奔書房處理政務。待他入座後,他當即擺了擺手,將隨侍在側的侍從給支開,示意對方先行退下,只留下自己的麒麟在旁伺候筆墨茶水。

煉獄很喜歡看炭治郎挽袖後在一旁靜靜替他研墨時流露出的每個神情,那副認真中藏著萬千溫情的模樣,一舉一動均優雅自然,總能牢牢地吸引住他的視線,令他怦然心動。

寂靜的御書房內只有男人低頭翻閱奏摺的細微聲音。

煉獄凝神端坐在御案前,一邊喝茶,一邊仔細批閱需要處理的文書,而此時化為少年樣貌的炭治郎正在幫他收拾書架上散亂的書籍。

身為只臣服於王腳下的尊貴麒麟,輔佐君王便是他的分內之事,按理說像打雜之類的工作一般會有下人定期過來整理,根本用不著炭治郎親自動手,可炭治郎卻笑說這是自己還住在蓬萊時就已經養成的習慣,怎麼改都改不掉。再說掃除本就是炭治郎的興趣之一,不讓他找點事情做的話,全身便覺得不對勁。

倘若被大臣們看見王竟讓貴為一國台輔的「炎麒」做打掃的雜務,估計又會無奈地對自己搖頭直嘆氣吧,上回他想在宮裡烤地瓜還被人唸了,說這樣成何體統,要是傳出去被百姓們知道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煉獄心裡著實委屈,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臣子們當作小孩般看待,連只是嘴饞想烤個地瓜來滿足一下口腹之慾都不行,這王當得簡直可以說是一點威嚴都沒有了。

不過煉獄並沒打算干預炭治郎的行徑,假如這是能讓對方心靈感到稍許放鬆的時刻,那他就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許他的麒麟去這麼做。即便明知這樣放任不管的下場,會使得自己在這之後被他人指責,他也樂意承受一切後果。

況且他家的麒麟平時雖然看似溫和,卻並非是性情溫馴的草食動物,一旦炭治郎固執起來就連煉獄都拿對方有點沒轍。就拿前陣子才發生過的其中一件事來說,煉獄微服私訪下鄉視察民情,豈料遇到不長眼的惡霸對自己出言不遜,被當成了挑事的對象,他都還沒來得及開口發表意見呢,炭治郎當場就火冒三丈地衝出去要那人把話給收回去並立刻道歉,徹底槓上的二人僵持半天,對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退讓認錯,於是氣憤不已的炭治郎最後直接賞了人家一記頭槌,還險些鬧到衙門裡頭去。

一輩子能被麒麟賞過頭槌的人在這世上應該不多見吧,就某方面而言確實也算是一種獎賞了。想到這煉獄不禁低低笑出了聲,奏摺上流暢書寫的毛筆一不小心差點畫歪。

堆疊如山的奏摺仍舊沒有減少的跡象,距離平定內亂到他上任執政也不過十年的時間,他們的國家才將要步上軌道,新上任的王該忙的事還很多,每天必須處理多得數不清的公務已是常態。

審閱文書到一半,煉獄猛然想起一件事,隨即停筆稍作歇息,朝站在不遠處的少年說道:「對了,炭治郎,今天你留我宮裡一起用膳吧。我命人備了午膳,是蓬萊的菜式,想讓你一塊兒嚐嚐,看味道合不合你胃口。」

前些天煉獄在皇宮蹓躂亂轉的時候,偶然得知在膳房裡工作的其中一名新進廚師曾向海客學過蓬萊的烹飪技術,而炭治郎是漂流至蓬萊出生的胎果,煉獄尋思若是少年知曉此事,想必會很懷念家鄉味,便事先請廚師預備了一桌好菜,打算之後邀炭治郎和他一同共進午餐,當作送給對方一個驚喜。

「真的可以嗎!煉獄大人!」

「當然可以!我可是你的主上,我說了算!」

和煉獄心中所預期的反應符合一致,炭治郎聞言,眼睛頓時一亮,表現得十分激動。難掩內心的雀躍,少年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興奮地直說自己已經許多年沒嚐過日本的料理,都差不多快忘了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煉獄一直很喜歡聽炭治郎說關於蓬萊的事情,他們常常會趁著處理國事時騰出點空檔,各自分享著「常世」及「蓬萊」生活方面的差異,儘管那是個離自己有些遙遠的世界,煉獄卻還是能從跟少年輕鬆閒談的過程中,靠想像的方式去摸索並理解另一個世界的輪廓。故此,即使登基之後,煉獄也沒有馬上給炭治郎重新賜名,反而讓少年繼續沿用蓬萊的舊名,因為他明白那是少年還住在蓬萊時,父母為其所取的重要名字,對少年極具特殊意義,實在不想就這麼被自己給輕易剝奪掉。

他們之間沒有語言溝通的障礙,然而文字卻並不相通,炭治郎讀不懂這世界所使用的文字,雖不至於在交流上造成太大困難,但炭治郎仍勤奮地想要從頭開始學習這個對他來說全新的一種語言。

於是煉獄開始親自教導炭治郎學寫字,在學習的過程之中,雙方有來有往,炭治郎同樣會利用課餘空檔教他如何書寫蓬萊的文字。煉獄發誓自己是真的有心想學習的,只可惜他的天分似乎全移到武力值上面了,努力學到現在幾乎沒多少進步,連五十音都還沒能背好,每次他信心十足地把用毛筆練習寫得歪七扭八毛毛蟲似的日文單詞拿給炭治郎過目的時候,總會讓炭治郎忍不住當場噴笑出來。

兩人就這樣寫寫畫畫,互相學習著彼此的母語,直到將習字本的空白處全部填滿為止,儘管上頭的字醜得就像鬼畫符一樣,他們也絲毫不在乎,還是寫得相當開心。

「說起來,炭治郎你之前待的國家……嗯,是稱作『日本』對吧。日本那裡通常是如何向自己的意中人表達情意呢?」

學習新語言最快速的捷徑就是先從自己有興趣的方面下手,面對煉獄這個突如其來的發問,炭治郎稍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琢磨著有什麼好的教材適合拿來舉例,所以他立刻就想起了夏目漱石,隨後開始和煉獄解釋知名的典故。

然而這種充滿文藝且委婉的句子似乎無法讓煉獄領會其中奧妙,明明我愛你就是我愛你,到底跟稱讚月亮美不美有什麼關係,這兩者之間究竟哪裡存在關聯性?難不成是在說自己喜歡的對象其實是月亮本身嗎?或者是在暗指對方長得就跟月亮一樣又圓又大?不行,他實在沒辦法理解。

似乎也曉得要讓卵果出生的煉獄去明白日本人這種將感情包含在一句話裡含蓄表達愛意的方式或許有些難度,因此炭治郎又花了點時間努力向困惑的煉獄說明關於這則典故的由來,嘗試用較淺顯易懂的方式來講解,不過究竟能不能使對方通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唔……月色真美……月色真美……喔喔,原來如此啊!」

反覆品味著這句話的涵義,煉獄托著下巴坐在椅子上不斷喃喃自語,苦思片刻之後,終於茅塞頓開,隨即轉頭望向少年,亮若星辰的雙眸微微彎起,朝炭治郎露齒一笑。

「月色真美呢,炭治郎。」

「哎?」

猶如失神般佇立在原地,陷入呆滯的炭治郎張著嘴,愣愣地吐出一個音節,驚訝過度使他大腦呈現一片空白,過了良久,他才總算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爆炸性的發言,整張臉瞬間燒紅起來,突然萌生的鴕鳥心態使他條件反射地轉化成靈獸的姿態。

和普遍的金色麒麟不同,炭治郎是十分稀有的紅麒麟,鬃毛是美麗的暗紅色,儘管這並非煉獄第一次目睹變成麒麟外貌的炭治郎,但每每見到還是會讓他驚嘆不已。

「怎麼啦,炭治郎?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忽然間變成獸形?」

「我……我現在不能讓您看見我的臉……」

「為什麼?可是我想看你啊,再變回人形讓我仔細瞧瞧好不好?」

「不、不行……!請恕臣礙難從命!至少……至少等過半個時辰再說。而且我現在要是變回去的話會是一絲不掛的狀態,不好讓您看見這副模樣。」

「這有什麼關係,你的裸體我已經見過多少次了,用不著害羞啊。啊,還是你想看我的?那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脫……」

「請您別再開我玩笑了──煉獄大人!」

伴隨麒麟近乎羞憤的喊叫,炎王的書房中忽然傳出了一陣洪亮的大笑聲。

看來下次得重新找個機會讓炭治郎再教教他蓬萊的「我愛你」這幾個字該怎麼寫才行了,煉獄愉快地在心裡盤算著。